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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申遗”进入最后冲刺 探寻唐崖土司城之谜


来源:荆楚网-湖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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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的唐崖土司皇坟,其建筑式样为全国唯一。

原标题:土司“申遗”进入最后冲刺,主要遗址之一位于鄂西——        图文:探寻唐崖土司城之谜 今年,国家文物局确定,将湖北唐崖土司城遗址、湖南永顺土司城遗址、贵州海龙屯遗址联合组成中国土司遗产,

原标题:土司“申遗”进入最后冲刺,主要遗址之一位于鄂西——

        图文:探寻唐崖土司城之谜

今年,国家文物局确定,将湖北唐崖土司城遗址、湖南永顺土司城遗址、贵州海龙屯遗址联合组成中国土司遗产,申报2015年世界文化遗产。

其中,唐崖土司城遗址位于我省恩施自治州咸丰县。8月底以来,该遗址已先后接受国家文物局和联合国文物专家的现场考察,正等候世界遗产委员会(隶属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最终评估。如获通过,它将成为继武当山古建筑群、钟祥明显陵之后,我省第三处世界文化遗产。

唐崖土司城曾有过怎样的绚丽建筑?又是如何毁弃的?上月,记者实地踏访,发现仍有许多未解之谜……

“石头城”还是“木头城”?

在咸丰山区,11月已入冬,居民家里生起了火炉。而在距离县城约30公里的玄武山一侧,唐崖土司城遗址依然掩映在葱绿的植被中。

走进遗址区,记者满以为会看到“土皇帝”留下的让人震惊的奢华古建筑,但多少有点让人失望,这里只是一片古城废墟,绵延在好几个山坡上。除了脚下石头铺成的古道、路边残存的乱石院墙,引人侧目的地面遗存只有山顶的土司皇坟、山腰的石牌坊及山脚唐崖河畔的石人石马,它们都显得孤零零的。

然而,那些或黑黝黝、或白晃晃、或已长满青苔的石板古道,似乎在向游人诉说,此地曾经有过峥嵘岁月和气势恢弘的建筑。

这座被故宫博物院原院长、著名考古学家张忠培先生誉为“小故宫”的土司皇城,究竟有过怎样的地面建筑呢?“唐崖土司城是一座‘石头城’。”在引领记者参观时,遗址管理处主任白斌脱口而出。的确,记者看到的地面遗存全是石构的;遗址北端还有一采石场,各种巨石从山腰一直滚到唐崖河边;考古发掘出来的文物也有不少雕花石构件。只有旁边几处现代民居为砖木结构。

记者联系到湖北省文物考古所的刘辉,他是去年在唐崖土司城进行考古发掘的执行队长。在问及唐崖土司城的地面建筑时,刘辉说:“我们只负责发掘地下的东西,土司城地面建筑原本是个什么样子,这还是个谜,谁也说不清楚。”

可是,它有没有可能是一座“木头城”?有没有可能是土家居民就地取材、用木头搭建而成的漫山遍野的吊脚楼?

带着这一疑问,记者采访了华中科技大学建筑系退休教授、今年92岁的著名学者张良皋。张良皋认为,中国古人建筑必定首选木构,其次才是石构。因为他们会选择取之容易、施工便利的建材,这种选择不是由人的观念决定的,而是由地理环境决定的。“地理孕育人文,人文衍生观念,这个关系不容颠倒。”张良皋说,即使在观念上,中国人相信只有变化才是永恒的,一旦不变化,就是“寂灭”,所以,中国的石构建筑一般只给“阴宅”,土司皇坟及附近数十座明清古墓全是石构的,就是佐证。与西方和埃及建筑不一样,中国人的“阳宅”,一般不会是全石结构,石头只用来做屋基、台阶、铺路,或用于军事堡垒。

张良皋认为,从唐崖土司城遗址3街18巷36院的框架来看,普通民居和商铺应为简易木构建筑,依山势搭建;官员和家属居住区为吊脚楼;但官署、衙门、驻军场所不会用吊脚楼,应是砖木结构的官式建筑,这跟庙宇一样,像武圣庙、文昌阁那种汉式建筑,很快就被少数民族地区接受了。

核心区是一片宫殿建筑?

在土司城遗址一处山岙上,一座高6.8米、宽6.03米的仿木石牌坊,兀自立在寒风中。牌坊上面,明代皇帝题写的“荆南雄镇”(背面为“楚蜀屏翰”)匾额,以及那些融合了汉文化和土家文化的精美雕版,依稀流露出威严与堂皇。这是唐崖土司城的标志性遗迹。

据考古发掘,这里正是整个城池的“心脏”。以该牌坊为中轴线,土司处理朝政和宴居的场所,向后山坡上次第展开,分布在四级台地上。其地形西高东低,主体建筑皆坐西朝东,面向唐崖河。建筑周围还有院墙围合。院落东西长218米、南北平均宽155米,总面积33790平方米。这就是唐崖土司城的“衙署区”,是整个城池中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建筑群遗址,也是最核心部分。

遗憾的是,除了牌坊,其他建筑仅剩下屋基。记者看到,屋基全是长条形青石,台阶也由青石铺成,不少条石上还有精美的雕花装饰。站在这样的遗迹上,游人都会追问:作为管辖区内至高无上的土皇帝,“土司”会为自己建造一座怎样的土皇宫?

追寻答案时,记者了解到,武汉大学建筑系博士生导师王炎松教授制作了一幅《唐崖土司城衙署区遗址复原图》。

“土司作为朝廷分封的土皇帝,办公地点的建筑样式,应该是砖木结构的宫殿建筑,与同时代的汉式宫殿建筑差不多。土司家族生活起居的内宅,应为木构吊脚楼,可能与我们今天看到的吊脚楼还不一样。”王炎松说。他的看法与张良皋教授的看法基本相同。

王炎松认为,唐崖土司城内的宫殿区,体现了汉族官式建筑的特点,又融入了土家族特有的建筑形制,是鄂西土司城遗址的典型代表,这里沉淀了悠久的历史和绚烂的土家文明。

具体说来,土司议政场所建筑类型多样,有各种屋顶形式,建筑空间丰富;两侧可能有耳房,以供人员出入,免得对议政产生干扰。而院落后面的内宅为吊脚楼,局部有吊脚围廊。因考古现场未发现琉璃瓦件,推测内宅不是琉璃瓦屋顶,应与石牌坊顶部一样,铺筒瓦,或覆以小青瓦。

“这种复原不是凭空想象的,是建立在衙署区遗址考古发掘的基础上,并经过了理性推断。”王炎松说,由于目前恩施地区没有明代官式建筑的地面遗存,他参考了周边地区的明代官式建筑,如湖南永顺土司城祖师殿、宜昌黄陵庙、桂林靖江王陵祾恩殿、武昌龙泉山楚昭王祾恩殿、武当山紫霄大殿等,还参考了恩施武圣宫、建始五阳书院、宣恩观音堂等典型的土家当地木构。“当然,我们的‘衙署区复原图’,现在也是研究阶段,还不是结论阶段。”

土司城是一把火烧毁的吗?

那么,这座融合了汉文化与土家文化、占地规模超过北京故宫的土司皇城,又是如何毁弃的呢?

记者看到,唐崖河河畔有两对身高超过2米的石人石马,其中一名马夫已失去头部,成了残件;一匹石马的屁股上,还留有类似弹孔的洞眼。可以想见,这里曾经遭遇过至今已无法考证的多次劫难。但又是哪一次劫难,让繁华古城沦为了一片废墟?

湖北省文物管理局副处长、现在咸丰县挂职副县长的陈飞告诉记者,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的“改土归流”,是这座延续了近400年香火的土司城的最终拐点。“改土归流”有两种形式,一种通过武力进行,比如对于鹤峰的容美土司,这种方式破坏性较大;另一种以和平方式进行,土司主动请求“改土归流”,朝廷便将土司迁走,唐崖土司就是如此。乾隆元年,朝廷在唐崖土司领地上设立了一个新县,即咸丰县,取“咸庆丰年”之意。

陈飞分析说,“改土归流”后,唐崖土司城有可能被一把火烧掉了,以避免土司回头。而且考古发掘时,还看到灰烬,这是当年焚烧的痕迹。

咸丰县文物局局长何继明持同样看法。他认为,唐崖土司城是不是一把火烧毁的,这件事在史料上、甚至在家谱上,都没有明确记载,但考古发掘有焚烧痕迹,灰烬上面有瓦片堆积,说明那些木构房子被烧后,房子整体垮了下来,瓦片就覆盖在上面。而且从现藏于县博物馆的出土文物看,一些石构件也有烧过的痕迹。

对此,现场考古队长刘辉称,考古发掘时,确实看到灰烬遗迹,但零零星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

记者又就此采访了湖北省博物馆退休老馆长、今年74岁的林奇。林奇曾在恩施工作20余年,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多次考察唐崖土司城遗址。

林奇认为,唐崖土司以和平方式“改土归流”后,房子还好好的,有必要烧掉吗?满清入关后,在建筑上并无建树,一直坐享明代遗产。同理,在唐崖土司城,也会如此。否则,朝廷派来的流官在哪里办公?在哪里生活?烧掉了土司城的房子,他们又在哪里新做了房子,怎么现在找不到遗迹呢?再说,“改土归流”是朝廷凭实力进行的,土司对于朝廷已不构成威胁,流官大可不必担心唐崖土司卷土重来。

林奇介绍,曾经有人推测,唐崖土司城可能是被唐崖河的洪水冲毁的,他一直未找到相关资料佐证。记者也试图查阅有关200年一遇的洪水资料,但只查到1997年夏天,这里曾发生最大流量每秒5000立方米的洪水,当时下游朝阳水库的回水,还没有淹到唐崖河边的石人石马。

林奇认为,毁坏唐崖土司城的最大可能性,是咸丰六年(1856)年发生的、以重庆黔江小南海为中心的一场大地震。唐崖土司城距离小南海的直线距离,不过20来公里。

地震对土司城影响有多大?

据《咸丰县志》记载:“咸丰六年五月,地大震,大路坝山崩,由梅家弯、板桥溪,抵蛇盘寨三十余里成湖,压毙村民以数百计,李姓最多。”清代《黔江县志》、《来凤县志》,也对这次地震作了记述。

记者踏访了当年地震区域。地震中心小南海位于重庆黔江与湖北咸丰交汇处,是1956年地震时形成的天然堰塞湖,湖长约5公里、宽处约1公里,这是目前我国境内保存最完整的一处古地震遗址,在全世界也属罕见的。当年地震造成的崩山、滚石,历历在目,一些巨石就像一座小山。此地已被列为国家地质公园。

从小南海至咸丰县大路坝、蛇盘溪一线,地震遗迹随处可见。仅蛇盘溪内,全是块状乱石;蛇盘溪上游,仍有一座微型堰塞湖,当地人称之“汪大海”;汪大海旁边山体上,还躺着当年的地震滚石。而咸丰活龙坪一带,当年地震造成的大规模山崩和滑坡共有九处。

那么,在靠近地震中心的唐崖土司城,那满山坳的滚石,有的滚石边长达3至4米,会不会也是当年的地震遗迹呢?

咸丰县文物局局长何继明的回答是:“不是地震遗迹,而是采石场。”何继明介绍,考古时曾发现木屑、火烧痕迹,说明古人采用传统工艺在此采石:先用火烧石头,再用冷水浇上去,使石头受热不均匀后炸裂,再把木屑或楔子等嵌入裂缝进行敲击,从而将大块石头敲开。古时候,当地百姓就用“群猪下河”来形容这些滚石,并戏称:张王庙的张飞守在唐崖河畔,就是为了不让这些“猪”跑了。“1856年地震对唐崖土司城可能有影响,但影响不大。”何继明说,“如果当年地震能震下这么多大石头,那么,石牌坊也应该被震垮了。”

记者又联系到中国地震局地壳应力研究所地震专家甘家思。甘家思还兼任湖北省地震监测预报中心主任。他对1956年发生在重庆黔江和湖北咸丰交界处的小南海地震,做过深入研究。

甘家思介绍,1856年小南海地震是6.25级。由于周边山体垮塌,造成很多巨石滚落、断裂。据测,附近咸丰县蛇盘溪的地震裂度为8级,唐崖土司城的地震裂度为7级。所谓“地震裂度”,就是地震对地表及工程建筑物影响的强弱程度。“这次地震对唐崖土司城确有影响,造成石牌坊榫头被拉开,皇坟等古建筑的衔接部位均出现错位,最大错位3至5厘米。”甘家思说,唐崖土司城的房屋建筑也可能在这次地震中遭到破坏,但地震不会造成房子垮塌,只会将房子震得变形,因为木构房子比较抗震。

那么,是不是在地震之后,因房子变形,唐崖土司城的建筑或被焚毁或被陆续拆毁了呢?关于唐崖土司城,还有许多未解之谜,待学人揭开。

链接

土司与土司城

土司,是中国边疆的官职,元朝始置,用于封授给西北、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头目。

唐崖土司初始于元代至正六年(1346年),至雍正十三年(1735年)“改土归流”结束,延续近400年,历经18任土司统治。

唐崖司对朝廷承担一定义务,实际保持半独立状态,系地方“土皇帝”,因此,土司城历来被民间称为“土司皇城”。

明末天启年间,因土司覃鼎平叛有功,皇帝敕建“帅府”,兴建功德牌坊一座,并授书“荆南雄镇楚蜀屏翰”八个大字以示嘉奖。唐崖土司城进行大规模扩建,辟3街18巷36院,主要建筑都讲究风水、轴线、对景,这是唐崖司的鼎盛时期。

唐崖土司城纵横1公里,面积100余公顷,比明清紫禁城还大(紫禁城南北长约960米、东西阔约760米,算下来不超过73公顷)。

此城选址十分高明。东面是唐崖河,西倚玄武山,南北两面都有溪沟,天然形成一整片向东倾斜的缓坡;四周有充沛水源,排污不成问题。城墙沿山脊和河沟砌置,可谓深沟高垒,可长期固守。

唐崖土司城遗存丰富:巍峨耸立的土司衙门牌坊、形态生动的石人石马,精雕细刻、透着神秘的土司陵和田氏夫人墓,仍然是唐崖的骄傲。此外,“三街”石板依然完整,“十八巷”历历可数,城墙多有遗迹可寻,贾家沟一带墙垣更为清晰。著名学者张良皋称,湖北境内,除武当山“治世玄岳”牌坊外,再无一座能超越唐崖的“荆南雄镇楚蜀屏翰”坊;土司陵更是全国唯一。

2006年,唐崖土司城遗址被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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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谭子墨]

标签:申遗 恩施 唐崖土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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