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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华北平原地面沉降调查:空心危机逼近


来源:时代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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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多年的地下水超采,辽阔的华北平原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漏斗区”。一项研究结果表明,包括浅层漏斗和深层漏斗在内的华北平原复合地下水漏斗,面积73288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52.6%;而在北上广深等特

由于多年的地下水超采,辽阔的华北平原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漏斗区”。一项研究结果表明,包括浅层漏斗和深层漏斗在内的华北平原复合地下水漏斗,面积73288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52.6%;而在北上广深等特大城市,在开发城市地下空间时,亦频频遇到了因为过度开发地下空间而导致地陷的问题。

有数据表明,随着工业化进程对能源和原材料的巨大需求,我国每年从地表和地表深处开采出超过50亿吨的矿产品。这足以改变地球表面和岩石圈的自然平衡,产生了采空塌陷等地质灾害。

在山西,因采煤形成的采空区达到2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山西1/8的国土面积,仅去年因矿山开发导致的地面塌陷及采矿场破坏土地就达20.6万亩,300万人受灾;而在江苏徐州,为了治理因为采矿而产生的坍塌区,当地的矿务集团正在绞尽脑汁地计算着所花费的每一笔资金。

被抽空的华北平原

对大地的过度索取和开发,让空心危机日渐逼近中国。

由于多年的地下水超采,辽阔的华北平原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漏斗区”。一项研究结果表明,包括浅层漏斗和深层漏斗在内的华北平原复合地下水漏斗,面积73288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52.6%;而在北上广深等特大城市,在开发城市地下空间时,亦频频遇到了因为过度开发地下空间而导致地陷的问题。

有数据表明,随着工业化进程对能源和原材料的巨大需求,我国每年从地表和地表深处开采出超过50亿吨的矿产品。这足以改变地球表面和岩石圈的自然平衡,产生了采空塌陷等地质灾害。

在山西,因采煤形成的采空区达到2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山西1/8的国土面积,仅去年因矿山开发导致的地面塌陷及采矿场破坏土地就达20.6万亩,300万人受灾;而在江苏徐州,为了治理因为采矿而产生的坍塌区,当地的矿务集团正在绞尽脑汁地计算着所花费的每一笔资金。

全国地下水超采区域300多个,面积达19万平方公里,严重超采面积达7.2万平方公里。

这是水利部水资源司副司长于琪洋10月28日对媒体公布的数字,当天,环保部、国土资源部与水利部在京正式发布《全国地下水污染防治规划(2011-2020年)》,地下水的安全问题得到国家部委前所未有的重视。

地下水超采引发一系列的环境问题,对于东部地区来说,地表沉降是最为突出的威胁。

由于多年的地下水超采,华北平原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漏斗区”。中国地质科学院水文地质环境地质研究所(以下称“水环所”)副所长张兆吉在年初发表的一项研究结果表明,包括浅层漏斗和深层漏斗在内的华北平原复合地下水漏斗,面积73288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52.6%。

过度攫取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根据中国地质调查局2008年发表的《华北平原地面沉降调查与监测综合研究》,华北平原地面沉降所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达404.42亿元,间接经济损失2923.86亿元,累计损失达3328.28亿元。

对于漏斗区的恢复,许多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封井,即禁止地下水的开采,然而,在人均水资源仅是全国15%,不到世界人均4%水平的华北平原,放弃使用地下水几乎不可能。

抽空的地下

“我从上世纪80年代初毕业开始就做地下水的研究,甚至我的父母也是研究地下水的,我们对地下水的感情特别深,但这并不是说我们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水环所研究院费宇红是张兆吉的项目合作人,她告诉本报记者,上一辈的地下水研究者基本只着眼于如何挖掘利用地下水的潜能,至于如何保护,并没有人意识到有这样的问题。

“华北的百姓有个说法,叫‘十年九旱’、‘十年就涝’,也就是说,十年中有九年都会遇到旱灾水灾的困扰,春天庄稼要开始长的时候往往就是大旱,而到了庄稼要收的秋天,很可能就突然下一场暴雨,洪水把田地房屋一下都冲垮了,应对的方案就是修水库、打井,1963年的一场大洪水,让国家其后两年在流域上游修起了一座座的水库。”费宇红所指的大洪水发生则是华北平原上范围最广的海河流域,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当时水库水的用途主要就是城市生活用水、灌溉用水,其中灌溉用水是大头,但没想到后来城市的用水量越来越大,灌溉基本上用不到了。”费宇红说。

但让人措手不及的是,水库修建之后的几十年内,华北平原进入了一个枯水期。1979年至今的30年来降水量年均减少74.9毫米,降水资源量减少了104.3亿立方米。而另一方面,地区内人口比起80年代初增加了37%,人均水资源量急剧减少,从1952年的735立方米直降到2009年的302立方米。

气候只是一方面,更大的影响却是人的活动。

“水库的好处是用水方便,但同时也加大了区内的水面面积,换句话说,蒸发的面积加大了,蒸发的总量也加大了。”费宇红介绍,华北平原的年均蒸发量高于1500毫米,是降雨量的数倍,但这并不意味着水资源留不住,因为只有水面才有这么高的蒸发量,“地下水显然是蒸发不了的,但很多水库都陆续做了防渗漏处理,水根本到不了地下去,只能白白地挥发掉。”

干旱越来越频繁,而粮食生产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农民只能从地下寻找所需的灌溉水资源,而随着技术的进步,打井也变得越来越容易。

在60年代的时候,水环所所在的正定地区地下水只有“一扁担深”,而如今浅层地下水水位深度却已经大于30米。而在平原东面的沧州,由于浅层水盐度高,无法使用,一直依赖深层地下水,井深从100米一直延伸到400米、500米。

根据官方在2010年的通报,华北平原地区几十年来共超采地下水1200亿立方米,远大于减少的降水资源总量,换句话说,即使气候不转向,也无法阻止超采的发生。

根据水环所多年来的监测和研究,华北平原的地下水分水线在50年代、60年代基本是平行分布,而到了1970年,围绕超采区域形成的地下水漏斗已经形成,并在80年代、90年代急剧加深。

到2005年,最为严重的沧州漏斗中心水位已经是103米。

“对于浅层地下水超采的地区而言,问题比较容易解决,只要集中下几场大雨就能将水位补上来,但深层地下水超采的地区必然会造成地质沉降问题,深层的地下水补充非常困难。”费宇红解释说。

事实正是如此,在1970年,沧州地区的沉降仅为9毫米,而1998年到2001年之间,沧州地区的累积沉降量约450毫米,到了2005年,沉降中心累积沉降量已达到2457毫米,地面沉降的速率在加快。

 

干淀危机

地下水的漏斗只能通过科学监测来了解,但超采同样能够在地表的湿地上表现出来,而湿地的荣枯正是地下水资源量最直观的标志。

位于北京南面160公里的白洋淀,正是华北地下水资源最好的晴雨表。80年代至今,这个曾让作家孙犁沉迷一生的华北大湿地已经数度“干淀”,在1983-1985年,更是连续5年滴水不进,水生生物完全灭绝。

“‘干淀’问题和地下水是有密切关系的,也就是说泉水是往外冒,补给地表水,但是现在地下已经成了一个漏斗,上面地表的水就漏到地下去了,所以白洋淀存不住水了。”中科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贾绍凤对时代周报分析道。

在地理上,白洋淀属于大清河水系,也是海河流域的一部分,纳瀑河、唐河、漕河、潴龙河、拒马河等在这里汇流之后,从赵北口闸口进入大清河并在天津入海。

10月31日,大约经过了两个小时,记者乘坐今年70岁的马大爷的船从小田村来到赵北口的河道闸门,却看到闸门紧闭,白洋淀内没有一滴水流出,最后只好怏怏折回。

“这个闸门多年来基本是不开的,据说只有水位高于8米的时候才会开闸泄洪,可是你看,这河道水深基本也就3米,而且这水也不是原来的,只是从黄河调过来的,还得花钱买,村里开旅店的都要分担调水的钱。”据马大爷介绍,由于今年雨水稍多,白洋淀水位比往年稍微高了点,但离正常的水位还有相当的距离。

尽管如此,大清河水系的支流今年依旧没有任何水流入白洋淀,常年不流动的水面失去了自净能力,呈墨绿状,而靠近村庄的水域,由于生活污水的加入,更是臭不可闻。

“上游都修了一个一个的水库,怎么还会有水下来,要水的话都得河北省去跟山西省买,凭安新县根本做不到这样的事,后来实在没办法了,省里就跟山东买来了黄河水。”马大爷回忆说,自从70年代水库陆续修好之后,白洋淀就开始“干淀”,在1983年,更是长达五年完全干涸,河床裸露,鱼虾灭绝。

“那个时候,我们都到白洋淀里种地了,拖拉机也直接在淀里开,谁知道1988年,突然就来了洪水,才又开始在水里养鱼养虾收芦苇。”马大爷多次跟记者强调,真正的白洋淀是在日本人占领的时候,那时候河道开着30-50吨的粮食船,一直开到天津。

所谓的“干淀”,其实并非指类似于1983年的水面完全干涸,而是指白洋淀蓄水量在5000万立方米以下、水位在6.5米以下的情形,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调水补救,白洋淀就很可能完全干涸。从1970年开始,白洋淀就发生“干淀”十余次。最近的一次是在2006年,最后终于在水利部的主持下,海河委和黄河委协调启动了“引黄济淀”工程,化解了危机。

尽管有北方水乡的美誉,但白洋淀地区依旧没有逃离漏斗的命运。

根据贾绍凤的研究,白洋淀流域平原区的地下水平均埋深从1974年的3.95米下降到2007年的20.79米,平均每年下降0.51米,且年下降速率基本呈上升趋势,2007年的最大埋深更是达到43.77米,丝毫不亚于其他缺水地区。到2007年,保定市区、顺平、清苑、徐水局部围绕满城县,已形成了一个连续的地下水降落大漏斗群。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白洋淀进行大规模调水之后,漏斗情况有所改善。

2000年,在白洋淀沿岸的安新县中部和高阳县东部曾有明显的局部漏斗,但到2007年时,这两个漏斗都不明显了。其原因与白洋淀生态补水保持一定水面后湖水对地下水的补给有关。

调水救急

“引黄入淀”,被认为是挽救白洋淀生态的关键工程。

在2006年实施“引黄入淀”之前,河北省政府从1992年就开始调水补充干枯的白洋淀,包括从远至邯郸的岳城水库调水,但基本类似于拆东墙补西墙,只是在华北平原内部进行调剂,能调的水量有限。

“引黄入淀”则从黄河位山引黄闸开始,从刘口闸进入河北境内,为衡山湖、白洋淀以及天津调水,位山闸到白洋淀段距离为399公里,总调水量一般为7亿立方米左右,到达白洋淀的水量为0.5-0.7亿立方米。值得注意的是,“引黄入淀”途经沧州等多个漏斗区。

“‘引黄入淀’只是经过沧州的边上,对沧州影响比较小,引水量也不是很大,但是对引水线的地下水的补给作用是有的,大部分都能在沿途渗漏下去。”贾绍凤分析说。

费宇红则认为,“引黄入淀”对近几年沧州遏制住漏斗加剧起了相当关键的作用。“2005年后虽然沧州的深层地下水位尚未回升,但下降速度已经比过去大大减缓了,原因就是沧州调来了黄河水,可以有条件封井,停止开采地下水。在封井的情况下,地下水位是可以逐年慢慢恢复的,尽管时间会比较长。”

水利部海河委的老专家董汉生1992年曾论证“引黄入淀”工程,但没想到这一工程十多年后才得以实现。他当时认为,与耗资巨大的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相比,“引黄入淀”投资小,见效大,能有效减缓华北的缺水问题。

引黄7亿立方米的调水量与华北平原每年200亿立方米以上的地下水开采量相比,显然有些杯水车薪,并且由于黄河本身水质污染严重,泥沙含量大,水资源的价值并不大,而南水北调的规划调水量则高达130亿立方米,并且选取了水质较好的汉江。

“我个人观察是整个海河流域的用水量近年来基本上在下降,在南水北调之后,基本上可以替代超采的地下水,可以让地下水得到逐步的恢复。”贾绍凤对南水北调的期望甚高。

但地下水专家费宇红则表示了担忧,“毕竟平原地区那么广大,而南水北调的水只能用于干渠沿线,水价也较高,农民用不起,农业灌溉用水占超采的80%以上,调水可以解决城市的用水问题,对于大面积的地下漏斗并不能完全解决。”费宇红认为,更为治标的办法还是节水,包括加强抗旱作物的推广、灌溉方式的改变等。

相对于超采,费宇红对目前地下水的污染问题更为担忧。虽然从2005年以来,张兆吉、费宇红的团队已经对华北、华东、珠三角等平原、三角洲地区的地下水污染陆续进行了调查,但却都只是初步的了解,甚至对污染水源的流动速度,依旧无从了解。

“所以这次国务院的规划还是从监控入手,只有充分摸清楚了家底,我们才好动手进行治理。”费宇红介绍说,目前对于地下水的污染问题还只是在调查阶段,至于治理,更是极为长期的过程,“比如说有机污染,比无机污染还容易致癌,美国人90年代开始着手处理时认为需要100年时间进行治理,而我们则只是近几年才刚刚开始。”

《全国地下水污染防治规划(2011-2020年)》提出,未来将总投资346.6亿元用于地下水污染防治,抓紧开展地下水污染状况调查和评估,划定地下水污染治理区、防控区和一般保护区,保障地下水饮用水水源环境安全。

也许,迅速地构筑稳固的地下水防线,才是目前最为可行的方案。

 

城市地陷危机

一次偶然,科学家发现地下突然出现一个大洞,城市面临塌陷的危险,与此同时,盛大的狂欢节却迫在眉睫。他费尽心力,最终解除了这场危机。

这是美国灾难片《地陷危机》里的故事。

现如今,电影里的情节,也许正在逐渐逼近我们赖以生存的城市。

地下隐患

10月30日,深圳梅林路跟梅村路交界路段,伴随着一阵轰鸣,路面出现一个深约5米、面积100平方米的大坑。

这是该路段在今年以来的第六次地陷,事发地段属于“广深港客运专线”工程项目,施工方负责人向媒体表示,坍塌主要是地质原因造成的。

记不清这是今年以来的第几起城市地陷事故了,今年年初国内各大城市地陷频发,甚至在最初被误传为城市“天坑”。

10年前,地陷还算大新闻,但如今人们对此已司空见惯。究其原因,矛头皆指向城市建筑工程的地下安全问题。

早在2009年,广州市国土房管局发布的《广州市2009年度地质灾害防治方案》(以下简称“《方案》”)就曾经作出预测,称当年可能因工程施工引发地面塌陷、沉降的地段有46处,需重点加以防范。

《方案》中还具体预计到,广州市地下轨道交通项目,地质灾害隐患达32处之多。

今年6月份,在广州地铁漏水、珠江新城地陷频发的背景下,《南方都市报》刊出一篇题为《广州三大断裂带不宜开发地下空间》的新闻稿件。

文章中提出,广州西北部广花盆地的岩溶分布,瘦狗岭断裂带、广从断裂带、广三断裂带等活动断层,以及珠江两岸分布的较厚软土层,都会对开发地下空间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在这些区域建地下空间,建筑或将下沉。

新闻的结论出自《广州市城市地下空间利用的地质环境条件评价与地下空间资源区划成果报告》(以下简称“《报告》”)。该《报告》属于广东省地质调查院承担的“广州市城市地质调查”项目六个专题之一,是广州市首次对地下世界作出系统的调查和研究。

但报告的起草人之一,广州大学土木工程学院的郑先昌教授,对新闻当中所下定论却并不同意,但也不置可否。“在我们搞地质的人来看,并不能把地质地貌的情况简单分为能否做地下开发,这样太武断了。科学的做法,应该针对不同的地质做不同的处理,达到安全建筑的目的。这个涉及专业,一时半会无法解释清楚。”郑先昌对时代周报记者如是说。

但郑先昌也提出自己的担忧。“现在更主要的隐患,不是单个工程的地质项目是否合格,而是,城市建筑过多过密,地下基坑的地质情况已发生变化,而大多数施工方在设计最初,并未将周围建筑的地质情况考虑在内。单个建筑与周围的建筑之间,地质互相影响、挤压,造成沉降,甚至引发地陷。”

 

庞大空洞

林宇恒(化名)是一名注册岩土工程师,一年当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他告诉记者,对周边地质情况的勘测,按理是一个建筑项目的前期常规流程。“最常见的就是用钻机直接钻入地下,取芯,做相应的测试,通过计算,算出承载力,然后将地质情况通过报告的形式提交给设计单位。”

“但,这个工作做得很少,通常只关注自身建筑的地质情况。”林证实了郑先昌的说法。

这种情况造成城市地下空间开发的无序浪费,《报告》称,“其后果是既浪费了部分地下空间资源又对地下空间的后续开发增加了难度,迫使地下空间向更深部发展。”

此次《报告》研究按照浅层(0-15米)、中层(15-30米)、深层(大于30米)三个空间域,对广州市中心城区(老八区)和番禺区开展了地下空间资源质量分区评价。结果得出,浅层、中层、深层地下空间资源质量评价为差以及很差的面积,分别占全区总面积的38.65%、13.9%、7.06%。

媒体就《报告》统计出,广州城区的浅层地下空间资源,可合理开发利用资源量面积约占调查区域总面积的八成。郑先昌对这个结论解释道,“并不是说八成可以浅层开发,剩下的就只有两成可供中层和深层开发了。只是,各深度开发不能同时在一个项目区域内进行,比如某项目已经进行过中层开发了,就不能再进行浅层开发了。”

“大部分地段浅层地下空间资源已无法利用,只能向中、深层地下空间资源方向发展。”《报告》中这段话对地下空间开发现状给出中肯的意见。

记者查阅到,目前,国内外学者普遍认为,城市地下空间开发的利用资源量,应为城市的总面积乘以合理开发深度的40%。虽然这种方法被认为过于简化和单一,许多影响因素没有考虑在内,但仅以广州为例,地下空间的开发已远远超过40%。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10年5月,广州已建和在建的8条地铁线路总长度达到212km,18层以上的高楼有7000多栋,100m以上的超高层建筑有360多栋。商品房楼层由中低层(<;10层)向高层(10-20层)或超高层(>;20层)发展,部分区段(如珠江新城)呈现出高楼林立、建设集中的态势。

“城市建设初期,对地下世界的研究比较有限,缺少系统的指导,造成了地下资源的浪费,这是很可惜的。”郑先昌对时代周报记者说道。他目前的工作就是进行针对性的调查,最大限度地保证地下资源开发的合理性和安全性。

但林宇恒更担心的是,地下人为挖掘的庞大空洞,使得水土流失所带来的后果。“在水泥路面的掩饰下,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空洞上方。”

山西采空区“科技门”调查

因煤而兴的山西,如今要面对新的问题。长期的煤炭开采使地下矿体层形成了空洞,成为采空区。

2010年12月,山西省有关部门统计称,山西采煤形成的采空区达到2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山西1/8的国土面积。山西省国土资源厅提供的最新矿山地质环境调查结果显示,仅2010年因矿山开发导致的地面塌陷及采矿场破坏土地就达20.6万亩,其中12.99万亩是耕地。山西省发改委认为,因此受灾人口达到了300万。

随着煤炭大规模的开采,山西的资源枯竭已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大凡煤矿区域的乡村,周边地下的煤炭基本都被掏空了。栗先娥所在的山西省襄垣县王桥镇洛江沟村就是一个常年被采空区包围的行政村。

更让村民担忧的是,总面积4031.5亩,共有210户人家的洛江沟村地下蕴含的煤层储量相当可观,且是山西省潞安环能(601699)股份有限公司五阳煤矿(以下称“五阳煤矿”)进入新的主采区—储量为10499.2万吨的南风矿区的必经之路。

要想开发资源,只有将洛江沟村全部搬走。2001年,五阳煤矿和襄垣县签订了洛江沟村庄整理协议书,当年7月洛江沟新村开始动工,2003年,全部村民搬进采空区上的新村。

但搬进新居的洛江沟村民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会是采空区面临的塌陷问题。

 

岌岌可危

“早晨我打开的房门,中午因为变形就关不上了。晚上,采掘机的声音震得我们连觉也睡不着。”77岁的姜玉生老汉愤懑地告诉本报记者,“他们给我们盖的新房,别说没有实施抗变形技术,屋顶连瓦都没有,仅仅搭了块预制板;而且,要围墙没围墙,要门窗没门窗,大冬天村民只好用塑料布代替。”

尽管这里的农民常年饱受采空区的惊吓,但他们觉得,房屋虽然破旧,但还安全,仍不愿离开祖祖辈辈留下的旧居。于是,五阳煤矿承诺村民新居的建设,全部采用已获得国家应用科技二等奖的房屋抗变形技术。

2002年,洛江沟村的村民还没有从旧居上彻底搬走,五阳煤矿的采掘机就迫不及待地在该村地底下掘进。

2003年农历八月十三凌晨一点多。村民栗先娥说,她还在睡梦中,突然一声轰响把她惊醒了,出去一看,东房的屋顶塌了下来,整个房间尘土飞扬,瓦砾一片,家里的东西全部压在下面。不仅如此,就连隔壁学校的二层楼也倾斜了。

次日,她去找襄垣县的宋副县长和崔姓的镇人大主任。崔问她,砸住人没有?她说没有。崔说,人没事,我就不管了。

栗的女儿也住在洛江沟村,与她家仅隔两条街,在搬迁到新村时分得8间房屋。但搬进后就发现这8间房子有不同程度的地基下沉、裂缝,至今没有入住。“她们拿到房后,地面和墙壁就出现裂缝了,直接被定性为危房,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栗先娥说。

2004年初,洛江沟村民曾到省城去反映问题。此后不久,在村委会的办公楼里,在镇党委副书记郭满堂、村书记杨成旺、村长索文超和会计高保平等人的主持下,按照有关部门的意见,分别给洛江沟村的20多户村民发了约5000元的危房补助费。

据栗先娥讲,2005年,时任襄垣县的宋副县长和城建局相关人员“承认我们的住房属于危房,并提出由政府出钱重修或给村民拨款由村民自修等方案”,但之后并无下文。

当本报记者见到候旭才时,这个60多岁的老人正站在自家的院里,呆呆地看着后墙上开裂的缝隙,唉声叹气。他原有4孔旧窑洞外加4间砖混房,在获得政府的补偿后,他还要花费2万元才得以住进已成危房的新居。

在洛江沟村,多数村民失去了原有的家园,他们被迫搬入新居后,又得负担起砌院墙、垒灶房、通下水道、修厕所、安门窗的全部费用,这让不少人负债累累。更为危险的是,洛江沟村新居下面仍是采空区,上面的房屋亦没有实施抗变形技术。

今年4月21日零时15分,山西长治市发生3.2级地震后,洛江沟村的村民每每谈起此事,无不心有余悸,感叹唏嘘。他们说:“我们村800多村民住在采空区,纯粹是在炸弹上睡觉。保不住哪天一地震,我们就全完了!”

 

移花接木

五阳煤矿是一座具有40多年开采历史的老矿,经过40多年的大规模开采,五阳矿井设计采区内的煤已全部挖尽了,仅剩一些村庄下面的压煤。为了能够继续开采地下资源,五阳煤矿将煤层上的村庄全部搬到另外一块采空区。据村民讲,地下的工作面(采空区)离地上的建筑物很近,晚上夜深人静还能听到下面的采煤声。

早在上世纪90年代,五阳煤矿就开始在采空区上做了抗变形房屋的实验。他们在洛江沟村北的耕地上,投资23万元兴建了三处样式不同的一层平房,一处为四间房,共计12间。均由8根24#的钢筋组成50×50平方米的地梁,8根20#的钢筋构成40×40平方米的圈梁。四间房由15根水泥浇筑的构造柱支撑,主墙体和隔墙体较厚。按照实验设想,该房无论风雨侵袭和地基下沉,都会歪而不倒,歪而不裂。

“我们当初就是以为我们的新居也是采用了五阳煤矿的抗变形新技术,没想到刚入住新居就变成危房。”村民代表姜和平对记者说。

2006年12月25日,在国家安全生产监督局第三届安全生产科技大会上,“高强度开采条件下村庄房屋破坏规律及保护技术研究”获得了国家应用科学技术二等奖。随后,该项目还在国家安全生产监督总局网站上被重点推广,项目编号为AQT-3-12,发明人为原任五阳煤矿的总工程师、现任潞安集团副总经理和总工程师的刘克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刘克功等人在向国家安全生产总局申报成果时,三处实验房却变成了整个洛江沟村。据申报材料所述,洛江沟村庄新址采用了抗变形技术措施,于2002年5月全部建成,共148户。

申报材料还讲述,洛江沟村民已全部搬入新房生活,到2004年6月份,历时2年多时间,同时还经历了7511、7512工作面开采的波及影响,所有房屋没有出现裂缝。由此说明所采取的措施是有效的、合理的。

五阳煤矿认为,由于该次试验,洛江沟煤柱已回采煤量181.36万吨,为五阳煤矿新增产值42651.4万元,不仅解决了其无工作面可采的被动局面,同时也为该矿探索出一条具有我矿特色的村庄下采煤之路。但从其申报材料之中,再也找不到那三处实验房屋的踪影。

五阳煤矿“不差钱”。据官方资料报称:洛江沟村全部搬迁后,五阳煤矿在该村地下挖掘出181.36万吨煤炭,获得了4.2亿元的利润。

为了这次搬迁,早在1998年,五阳矿就开始考察,同年11月14日,在一份《洛江沟村项目总预算》中,人们就发现,当时的总预算资金为4886.7万元。然而,到2000年,项目总造价却变为1130万元,最后落到洛江沟村集体手里的仅有860万元。

在村民的强烈要求下,襄垣县纪委介入了调查,洛江沟村原支书赵成文贪污28万被开除党籍。奇怪的是,赵文成既未退赃,亦未移送司法机关。

 

谁欺骗了谁?

在2011年5月,五阳煤矿在给媒体的答复函中表示,“科技成果”是指新采空区抗变形措施的探研,间接否认了申报“科技成果”时所称的“洛江沟新址采用了抗变形技术措施”的说法。

据村民高海林讲述,在建新址时,他带领6位村民进行监工。新建房地梁由6根14#钢筋组成,圈梁由6根14#钢筋构成,主墙体和隔墙体较薄,整体没有一根构造柱,明显与实验房的规格不相匹配。

“襄垣县城建局的相关工作人员曾明确告诉我们,当时新村设计时,五阳煤矿根本就没有提供地质资料,更谈不到提供应用抗变形新技术。在采空区上所建的村民新居,完全是以普通民房的设计标准进行设计的。这不是赤裸裸的欺骗吗?”姜和平说。

在采空区上建新居,按普通民房设计是否可行?王桥镇政府接到设计图纸后,立即对五阳煤矿进行了质询。

2000年7月,五阳煤矿在《关于洛江沟新址采空区建房的答复函》中,没有提到“抗变形技术”,而是强调,“该地址经观测地表沉陷已经稳定,在该区域建房是可行的。但考虑到其他因素,为了切实保障村民的利益不受损害,可对房屋基础采取适当措施。因采空区出现塌陷,导致房屋毁坏甚至危及居民安全者,五阳煤矿负责。”

有了五阳煤矿负责的保证,王桥镇政府便据此复函对该新村建设进行了招投标,最终由4家有资质的建筑公司中标,并分包给9个工程队。

新房盖起后,群众就开始了上访。2011年7月,在村民的强烈要求下,洛江沟村、支两委召开紧急会议,请求襄垣县王桥镇政府对长达十年的房屋进行验收。

同时,村两委向国家安全生产监督总局科技规划司提出,要求对五阳煤矿移花接木的假科技成果予以核查。据悉,安监总局科技规划司规划处已责成山西省煤监局科技装备处进行调查落实。

采空区改变的不仅是洛江沟村的居住环境,也改变着他们的整个生活。洛江沟村共有耕地2667.8亩,此前全部是灌溉田。

“虽然守着地下的黑金,但洛江沟村还是吃农业这碗饭,那时候种田是两年三季,玉米之后就是播种秋小麦,且产量很高。”姜和平对记者说,“但这些年的煤炭开发让农业也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如今只能是一年一季,只能种玉米,产量也只有四五百公斤,连一般的旱田都不如。”

记者在现场看到,如今的南干渠已经彻底干涸,沿线的渠体已经多处出现裂缝。最宽的裂缝已达到两米宽,顺着田地向远处延伸。

在洛江沟村的田地里,也出现了很多裂缝,有的地方已经竖起了标准牌,防止行人误闯掉进裂缝内,“谁知道下边有多深”。

如今,栗先娥家的四间房和她女儿的8间房屋都被确定为危房。“现在政府只是告诉我们房子不能居住,是危房,但谁也不管了。”

 

正在坍塌的村庄

西辛庄的教训

山西省最大的采空区出现在有百年采煤史的山西孝义,而孝义市的地质灾害隐患点以距离市区35公里的西辛庄镇最甚,有34处,占总数的1/5强。

该镇7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90%是农耕地,自上世纪80年代始,累计采出原煤1.32亿吨,占全市同期煤产量的30%。采空区不仅导致大量地表崩塌、滑坡、沉降、裂缝和塌陷,同时亦造成房屋、交通设施、水利设施大面积的破坏。

孝义市政府提供资料显示,西辛庄镇36个村3850户人畜饮水存在不同程度困难,不少群众以每吨10元的价格从附近乡镇买水吃,个别村买水历史已有20年之久。

《规划》显示,截至2009年,孝义市地质灾害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总额为43599万元,其中地面塌陷占去96.3%。

荒芜的庞庞塔村

庞庞塔村地下埋藏着丰富的煤炭资源,受煤矿开采的影响,庞庞塔村早在2000年就开始有村民的窑屋出现了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采空陷落,庞庞塔在山西也算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过去有人口718人,从2004年开始,村民陆续搬迁到周边村庄居住。

2011年7月下旬,山西省临县木瓜坪乡庞庞塔村开始塌陷,进入8月,塌陷的面积不断增加,村子的路面出现巨大的裂缝,有些村民居住的窑洞被坍塌下来的土埋住,整个村子破烂不堪。

在庞庞塔村东北方向不到5公里的地方是霍州煤电的吕临能化有限公司庞庞塔煤矿,而它掘进的方向就是庞庞塔村的所在地。

治理塌陷区的经济账

2011年11月初,在东西向的307省道北侧,纵向达数公里的一片小型的湖泊连成片,施工机械和人不时闪现。这里是徐州矿务集团采煤形成的塌陷区形成的水面,当地政府正在规划将其建造成一个风景秀丽的湿地公园。它有个好听的名字—潘安湖。

稳层问题

原在徐州矿务集团征迁科工作的车贤桥、骆兴鸽指着307省道南侧的一片土地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这里就是采煤后产生的塌陷区,但是你看它比周围的土地实际上还高出一段。

车贤桥介绍,之所以塌陷区比周围正常田地和公路还高出一截,是因为矿务集团在土地还没有开始塌陷时,预先将土壤挖出,在其位置埋了很多煤矸石,然后再将土壤回填在煤矸石上面,导致此块地面比其他地面要高出许多,这样它在今后的一些年里,慢慢沉降后就不会塌陷得比周围的土地低。

“在我们采煤行业,有个术语叫稳层。”徐州矿务集团征迁处副处长钱庆高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稳层就是等采空区导致的塌陷土地慢慢沉降下去,逐渐压实下面的采空区。这个通俗的说法就是“塌实了”。

他们说的是近年屡屡引发矿产灾难的采空区导致的塌陷区治理。有着129年开采历史的矿务集团,历年来因采煤造成的塌陷区有22万余亩。

坐落在五省通衢的徐州矿务集团有限公司是江苏省和华东地区重要的煤炭生产基地。由于煤炭资源减少,集团的员工从最高峰的12万多,已经减少到6万多人。加上国家对采矿业安全作业的整顿力度加大,关闭的煤矿越来越多,徐州矿务集团也面临着减员增效和产业转型的诸多困境。

钱庆高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徐州矿区曾经是中国10个千万吨以上矿区之一,俗称十大矿,曾经产量位列全国前十名,上世纪90年代以后,由于资源储量逐步减少,去年的产量是900多万吨,从今年开始就逐步下降了,整个徐州矿区是238平方公里。这100多年的开采,不可避免地对徐州地区的村庄地貌产生破坏,这是客观事实。

据钱庆高讲述,徐州矿务集团对塌陷区的治理一般是土地征收和复垦两种手段,从开采到现在,总共因采煤导致的塌陷的面积大概有22.5万亩,已经通过征收这种方式来处理的,有122744亩,通过土地复垦的有50450亩,还有5万多亩没有治理。

“我们对采煤塌陷区的治理有一个基本的原则,就是土地要稳层,它不再继续塌陷了再去治理。”钱庆高说,“由于有一些矿井还在继续生产当中,所以土地的不稳定还在继续,所以得等到它稳层下来,还有5万多亩土地没有整治就是这个原因。”

“由于徐矿地区大多数是平原,与山西煤矿所处的地形不太一样,山西不需要在塌陷的平原地方处理塌陷问题”,钱庆高说,“除非他把人家的窑洞给挖塌了,塌裂了。我们这个地方要处理,那是因为我们这里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村庄密集。”

“一般情况下,3年以后就稳层了。”钱庆高说,“这是自动的,采完以后就塌下来了,没有山区那种在地下形成空洞的现象”。

 

复垦和征收

江苏省国土资源厅等5个部门在2009年发文给各市及徐州市所辖职能部门,要求调整徐州等老工业基地的煤矿塌陷区征迁补偿标准,规定征地标准按20000元/亩补偿。

钱庆高说,徐州矿区和国内其他矿区不大一样,江苏省专门为徐州矿区治理下过文件。从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到现在,从计划经济时期到现在,都规定徐州地区采煤怎么处理。

江苏省的规定有2种方法,一种是征收,在采煤塌陷区叫征而不用。钱庆高介绍,在90年代以前,没有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前,土地仍是集体使用的时期,它都是生产队,大队里的。我们煤矿也是国有企业,也是国家的,这就是国家内部的关系,当时江苏省就规定,凡是煤矿造成土地塌陷的,由煤矿根据一定的标准(当时的标准很低了),由当地煤矿征收。

在90年代以前,征收手续很简单,由当时的徐州矿务局跟村里订个协议,只要村里同意就可以征过来。矿务局把钱给村里,地仍然给村里使用,农民可以继续耕种,只是把土地性质从集体所有制变成国有土地。

一般情况下,凡是徐州矿务局征过的土地,经过稳层以后,村里稍微加以整治,继续耕种或者作为其他用地。在徐州矿区可以随时见到这样的土地。后来国家在1990年出台了一个《土地复垦条例》,要求采矿塌陷企业对土地进行复垦。

钱庆高介绍说,此后江苏省又出台了一个文件,要求煤矿采煤塌陷大于1.5米的,继续征收,深度小于1.5米的,必须复垦,征收的费用高,复垦的费用低。

在90年代时,一亩地分别是2000、3000、4000元档次的一次性补偿金,后来逐渐调整,现在是一亩地5000、6000、7000元的标准,如果塌陷深度大于1.5米的,就2万元/亩征收。

钱庆高介绍,这个征收的钱由徐州矿务集团交给地方政府,地方政府把它作为失地农民保障金用起来,作为最低生活保障发放。

而在土地复垦和征收之前,农民亦可获得相应补偿,最高标准是每年每亩900元。“从影响土地开始,矿务集团就付农民农作物补偿。按照江苏省的文件,矿务集团工作人员就和农民到地头,一年两季去看看农民的损失是多少。如果农民的收成只是5成,矿务集团就赔5成。”钱庆高说。

 

治理阻力

车贤桥原来的权台矿已经由于透水事故被关闭,工人被各自分流到集团的各个部门,他本人被分派到附近的一个矿区。

他向时代周报记者指着路边的一排停工的小区楼房说,这是矿务集团赔偿当地农民的钱建设的安居房,不过最近好像因资金问题停工好久。他说:“我们给的钱是按照规定给足了的。”

当地的一个农民向记者介绍,这里面涉及到赔偿金的分配问题,矿里以前把钱给的是村里,不是给农民自己,有的钱就被干部挪用了。现在的楼房盖不起来,更是村里干部的问题,矿务局把钱给了,但是村里的钱不能到位,只能看着楼房烂尾在那里。

该农民说,农民自己也有一些自私的想法,所以这些年,在与煤矿的利益斗争中,陷入了一些僵持的怪圈。

这位村民的说法,在钱庆高的话里得到了印证。

钱庆高说:“一亩地补偿一年最多拿900元,假如说他家里有10亩地,他一年农作物损失补偿就是青苗补偿拿不到9000元也可以拿到8000元。这十亩地他不要种,不需要投入任何劳力,就是说,如果这十亩地是好地,他正常耕种的话,他的净收入可能达不到8000元。”

钱庆高认为,这导致在土地稳层完成后,农民不愿意复垦,“他们认为,你只要煤矿开一年,你就应该给我一年钱。”

徐州矿务集团的打算是,他们的土地稳层工作已经完成了,已经不影响农田了,于是计划一次性给农民一亩地7000元的补偿。

“农民一算,只要煤矿开20年,我就拿20年的补偿,关井的时候,你还要一次性赔偿我7000元,那我何乐而不为呢?”钱庆高这样认为,“所以我们现在在土地复垦这个过程当中,就碰到这么一个大的阻力。”

不过,在车贤桥看来,塌陷区也能给农民带去经济效益。他指着潘安湖说,这里将要建成AAAA级的风景区,当地老百姓可以在周围形成副业集群,可以开开饭店、商店,赚点游客的钱。徐州是一个缺水的地区,这边有这么大一片水域,肯定受欢迎。

“为什么周围那么多村庄,选了潘安做湖名,可能也是想借潘安的名头”,一位在围观施工的农民说,“毕竟大家都知道潘安是美男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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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胡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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