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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家鑫”案两年追踪:张家这两年


来源:解放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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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近日“药父再诉张显”风波再起,许多人不会猛然发现:到后天,2010年10月20日发生的“药家鑫案”,竟然已过去整整两年了。相比似乎还在持续的纷争、不平、“口水仗”,堪称真正受伤害最深的张家,却久

若不是近日“药父再诉张显”风波再起,许多人不会猛然发现:到后天,2010年10月20日发生的“药家鑫案”,竟然已过去整整两年了。相比似乎还在持续的纷争、不平、“口水仗”,堪称真正受伤害最深的张家,却久久沉静过活。放下,真的这么容易,又真的这么艰难吗?

——采访手记

药家鑫案,是留在国人心中的伤痛。

如今,案件早已尘埃落定,但余波一直未平。近日,药家鑫之父药庆卫再次向法院提起上诉,认为被害人张妙的代理人张显,在法院一审判决对其名誉侵权后,仍未停止侵权行为,且亦非真诚道歉。该案已于9月18日立案。只是这一次,再未引起更大的波澜。在长达两年时间不断上演的各种闹剧、争论与思考后,很多人早已冷眼旁观,静待着早已偏离了案件本源的续集,何时终了的一天。

不知不觉地,其实距2010年10月20日惨案发生的那一夜,已即将两年。而相比药家,受害人张妙一家始终沉默着,他们现在的日子少有人知。

逝者已矣,无论是犯罪者,抑或受害者,两个承受着丧子之痛的家庭,是如何度过这难捱的时间,如何放下,让生活继续,可能是如今已走出无数争论、反思的我们,更应关心的事。放下,该怎样才能放下;时间,是否真能抚平难以承担的别离,这一点,置身事外者,真的无法知晓。我们只能走近。

前天,2012年10月16日,记者来到药家鑫案受害人张妙的父母家。

村子距西安城只有半小时车程,从村口拐进张妙家的路,从水泥地变成土路,一位老汉正拿着柄铁锨,铲土填坑。

走近,才觉得老汉与网上张妙父亲张平选的照片很像,试探地问一声,老汉抬头答应了,稍稍一迟疑,还是热情地伸出了手……

父亲张平选

张平选说着说着,总会突然停下来,沉默一阵。他会念叨着当初:“你说,要是当时他撞了人,直接跑了,女儿也不会死,孩子还有妈啊……”

他叼着旱烟袋,手很干燥,满是裂纹,硬梆梆地,皱纹里都是黑色的泥。

让进院里,很简陋,却打扫得很干净。走道里放着一辆孩子坐的小车,一问,是二女儿孩子的。张妙曾住的房间,现在住着为照顾母亲住下的二女儿和儿子。张妙自己的儿子,已很久没来过,尽管两家相隔的路,只有公交车3站路,实在不算远。

院里栽着3棵树,两棵柿子树上已挂满了果实,红红黄黄的,煞是好看。张平选一个没摘,因为这两棵树,曾是张妙喜欢的。

张平选最小的儿子也去了陕北打工,让这座原本不大的小院,显得安静空荡。

在屋里坐定,张平选忙着招呼,家里没有待客的什物,他叫回女儿去买杯子、买烟,又打开茶几上仅有的一袋塑料袋装的散装瓜子,希望客人能吃一点。他笑起来的时候,满口牙齿已被烟熏得黑黄。相比数月前网上的照片,他似乎一下老了许多,胡子拉碴,穿着件绿色的脏旧西服,里面却是件别扭的T恤衫,扣子敞着,灰色的裤子和黑色的布鞋上,满是泥点。

这是一户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家庭。

一张用木板搭起的床边,放着一袋桔子,大约十多个。张平选说,这是准备过几天等女儿祭日的时候,给女儿上坟用的,她妈妈还给女儿买了好几件“新衣裳”,准备到时一起在坟头烧给女儿,“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现在的这个家,已不再有女儿张妙的痕迹,甚至连照片也没有一张。张妙下葬后,家里将她的衣物全都烧了,父亲说是怕睹物思人,而原本仅有的几张女儿小照片,也被后来的记者一次次借去复印,不知何时再没留下。

还有个原因,是因为张妙母亲的病情。女儿去世后,母亲精神上受到了一些刺激,开始时自言自语,常常忽然哭起来。后来病情加重,时好时坏,张平选带她看医生,几乎花光了受赠的10万多元。剩下的,用他的话说,“万一哪天人不行了,只够人走的”。

直到现在,家人和村里人也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张妙,张平选说,她有时还会在夜里哭,看情况不好还要继续买药。

这是一个家庭艰难面对的痛苦。

张平选说着说着,总会突然停下来,沉默一阵。他会念叨着当初:“你说,要是当时他撞了人,直接跑了,女儿也不会死,孩子还有妈啊……”

时间尽管已过去两年,张平选的言语,仍与当初没太大改变。他的言语,他思考的方式,他所认定的,他过不去的,仍然透着自己根深蒂固的思维意识,再没有其它。让他至今想不通的是药家鑫父母当时的心理,“娃们做错了事,是娃的事,娃们年幼无知,不懂,但在农村,不管咋打架闹仗,大人要上个门,坐下来再商量究竟是咋回事、咋解决。直到一审被判死刑了,他们才上了一次门。”

说起事后备受关注的网友捐款,张平选承认拿到最大的一笔是上海学者傅蔚冈赠与的10万元,其它网友陆续的捐款,他拿到手的有七八千元,网上所传的近百万元捐款,他大致算得出,但也知道绝大多数给了张妙的孩子和丈夫王辉。

问他是否还需要帮助,老汉想了想,摇了摇头:“都是不认识的好心人帮咱,但自己还能动,不能再麻烦别人了。”现在的这一家,4口人只有张平选偶尔帮人做些砌墙之类的散工,能稍许赚些钱补贴家里的地也让给了别人,每年的租金最多只够全家人不饿肚子而已。二女儿最近刚买了辆二手三轮摩托车,想学学出去拉活赚钱,没想还未上路,就撞过一次,车的左前灯都裂了。

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

也许所谓的“放下”有很多种,只是人人各有选择。今年春节前,张平选记得曾给药父打过电话,开始对方接了,问是谁,他说我是张妙他爸,对方没说话,沉默了一下挂了电话,之后再也没打通过。

张平选说,他很想真有机会两家人能在一起坐坐,他的想法还是简单:“有啥不能当面说的,有啥过不去的……”

丈夫王辉

当话题回到失去妻子之痛,王辉又陷入沉默,“我想她,但又不敢想,更别说给孩子提起妈妈……你说,怎么才能放下……”

几站路外,就是张妙丈夫王辉和孩子王思宇所住的宫子村。

10月,正是关中一年最好的辰光,收获的玉米堆满了家家院墙,一穗穗金灿灿,门上挂着红澄澄的辣椒,这是收获的季节。走在其间,人的心情也不由好起来。

王辉从屋里迎出来,身材不高,却很壮实,满手白灰。这里是他弟弟和父母的住处,孩子也由父母带着,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待在这里,只有晚上才一人回家休息。

这几天,家里正在装修,弟弟月底就要结婚,整个院子都翻新了,只有最外一间父母和孩子住的屋子,还保持着原样。

王辉在家忙前忙后地帮忙,因为他自己的活,最近少得可怜,“在家具城帮人搬家具,力气活,一天最多不过几十块,”他的脸很圆,笑起来憨厚,“但不知为啥,买家具的人少,只能在家做闲人帮忙。”

他喜欢和人聊天,说话语速很快,回答起来也干脆,比如为什么孩子回婆家少,是因为娃一直要上学,比如有些敏感的捐款去向问题,他承认大多数都留了起来,用孩子的名字存着,为他以后上大学用……

听说记者从上海来,他马上提起曾捐助最大一笔款的上海学者傅蔚冈,说着感谢的话,“当时傅老师用40万元给孩子买的保险,现在每个月孩子都能拿到1000块,足够用了。傅老师还提起过把孩子带到上海去看看,真不知怎么谢谢他。”

屋里,房间略显得凌乱,王辉坐在炕边的椅子上,抽烟一根接一根,相比即将到来的妻子两周年祭奠,他更愿谈起的,是自己对未来的打算和儿子,“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没想接到了这么多好心人帮助。咱还年轻,有手有脚,不能再麻烦别人。以后有机会了,还要把这份爱心扩散出去,帮助别人不是?”

王辉说,自己家一共有8亩地,种的粮食蔬菜全家都够了;他说自己正计划办一个养鸡场,种了一亩地的香菜、青菜,但手续一直批不下来,他准备最近趁着没活,把青菜都割了卖出去;他说自己去年就种了400棵核桃树,占了4亩地,今年已经一人高了,就要第一次嫁接,明年再嫁接一次,后年第一批果子要全摘掉,然后就到收获季了,“一亩能赚1万元左右,到时候家里情况就全好了,还能帮助别人了”。

看得出,至少在农村,他是个聪明而勤快的人。但当话题回到失去妻子之痛,他又陷入沉默,“我想她,但又不敢想,更别说给孩子提起妈妈……你说,怎么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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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舒鸿吉]

标签:药家鑫 两年 张平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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