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队执法”难改角色对峙

□华西都市报评论员 佘宗明

9月19日，武汉武昌粮道街城管中队创造的“静默队列式”执法方式首次上路，20余名城管队员靠“围观不语”，纠正辖区多家商户出店经营行为。它平均每次执法耗时不到1分钟，商户就自觉收起占道摊位。对此执法方式，人们褒贬不一。

近几年来，城管执法，“出镜率”颇高，某些负面新闻也时常见诸报端。在此情境下，不少地方城管为图改观，或是提升城管素养，搬出“硕士城管”等；或推行柔性执法，如眼神执法、举牌卖萌执法等。

若就功能角度看，列队执法等另辟蹊径的手段，“攻心为上”，不用蛮力，较之于野蛮执法，无疑温柔多了，可算是技术层面的进步，对摊贩而言，这种柔性执法，也更易于接受。正因方式更人性化，它收获了很多赞誉。

列队执法，远离了“看得见的暴力”，其“非暴力”的指向值得肯定。然而，它只是对城管执法的路径规范化：应该看到，在城管身份含糊、权责分配的固有缺陷下，在治理逻辑次序并不明朗的语境中，仅在技术层面改进，意义终究有限。

在列队执法时，城管队员固然保持了克制和谦抑，但不可否认的是，人墙式的战术，是在同摊贩进行心理博弈。它在刺激摊贩的心理承受力，通过夸张的执法阵容、让人措手不及的围观，让摊贩们难以招架，自行“败退”。

这般心理战，的确是秩序井然，似乎远离了互伤结局。可既然是“战”，标明城管和摊贩之间并非处在和解状态，而是彼此对峙。角色对抗，依旧没改，只不过表露方式更隐蔽了些：尽管没了言语或形体上的显性纠纷，可某种程度上，列队执法之所以奏效，就因城管威名犹在，给人心理暗示。

理想状态下的城管和小贩的关系，自然是对等尊重、相互包容与体谅，各守本分，达成共处的默契。可二者“心理战”，却隐含着话语的不对等。柔性执法的效用，仍依附于城管已被定型了的强势形象之上。

列队执法，是种进步，但解开城管执法纠葛的关键，并不在于“技术改进”。柔性执法背后的角色对峙，还需“深层纾解”——在治理规则上合理赋权和放权，并对执法方式规范化，才能消除城管、小贩之间的内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