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状元”雕像为谁而立

高中为考上清华学生塑像？近日，一条微博在网上蹿红，引发广泛关注，网友评论如潮。该微博称：来凤县一所中学为该校一名学生立碑纪念，这名学生在去年的高考中以668分成为恩施州理科状元，被清华大学录取。雕像的文字介绍称该学生“开创了来凤教育的新篇章，书写了平民教育的神话”。5月2日，在当地教育部门的介入下，校方已开始将塑像拆除。

雕像是为杰出人物盖棺定论，但一个刚刚考上清华的年轻人，崭新的人生才开始，未来一切尚不可预料，此时以背离现代认知的方式去为其“扬名立万”，未免太过招摇，也必将让其被虚名所累。

塑像的来凤县高级中学，是一所教育经费完全自筹的县级民办中学。当一所民办中学为考上清华的学生塑像，并溢美他为“平民教育的神话”，这本身是否就是一种反证：在类似的民办学校里，甚至是更广范围的普通中学中，考上清华等名校已是一件太艰难的事情？因为太少，所以偶尔的考取难免令校方激动难抑，要借由学生雕像来为学校立传树碑。轻佻的雕像背后，其实是教育分化的沉重现实。

谈及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均衡，讨论较多的是高考改变命运功能的弱化。足以佐证的情形是：一流大学中农村学生的比例已越来越低。事实上，与此种弱化相关的，还有另一个触目惊心的现象：近年来，名牌大学的生源已基本为多数“超级中学”垄断。在“超级中学”之外，不仅众多普通中学，就算是不少地方曾经显赫一时的“县一中”，重点大学的考取比率也在逐年下降。即便是在所谓的高考大省，一些县常常多年没有一个学生考取清华、北大，更不用说民办学校。

时至今日，高考整体上的公平虽然还在，但是逐年加码的高考改革，已呈现出一种“重城市轻农村”的取向，仅其中的自主招生一项就足以证明。在如此的改革取向前，相对于普通中学，位于城市中的超级中学学生显然更容易考取重点大学。置之于政府管理的角度，高考录取比例特别是名校录取比例，仍然是地方的重要教育政绩，这也容易导致管理者将有限教育资源集中于少数具有竞争力的中学，而忽视了普通中学与民办中学。

“清华状元”雕像为谁而立？本质上，它非为学生，也非为学校，而是另一种立此存照。它让我们看到，在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的魔棒下，一个民办学校在“教育奇迹”前是何等的难以矜持与自持。正因为如此，轻易地去苛责当事学校的浅薄其实也是肤浅的。我们必须重新思考：如何来消除包括地区、城乡和校际在内的一系列教育资源差异？体制性的改革或许已在进行，但它必须提速，展示出深入骨髓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