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辉煌底特律的警示：政府也是可以破产的

原标题：政府是可以破产的　

美国城市底特律申请破产，成为近一段时期的大新闻，世界都很关注。

按理说，在美国，城市破产其实不算新鲜事。有报道说，自2008年以来，美国已有42个地方政府申请破产保护。但底特律有些不一样。

底特律曾是美国三大汽车制造商所在地，有“汽车之城”的美誉，曾经辉煌过。这次申请破产，让底特律成为美国迄今为止申请破产保护的最大城市。此外，底特律的破产，还涉及到实体经济空心化、美国两党政治争议等话题。这些因素，都增加了底特律破产的世界关注度。

前几年，据说美国加州政府一度濒临破产边缘，但最终没有破产成，不然它会成为美国首个破产州政府，关注度会更高。

虽然，城市政府破产在美、日等发达国家不是新事，但底特律破产一事，在中国引起的讨论和冲击很大。在我看来，底特律破产对普通中国人来说，最大的冲击是政治观念上的，它让人产生短暂的错愕感：原来政府是可以破产的。由此而来的一个更为根本的冲击，则是“政府是什么”的观念。

政府一词，严格来说，是一个近现代词汇。狭义的政府，指的是行政机关，不包括立法机关和司法机关，政府的权力也就是行政权力。而广义的政府，则包括行政、立法和司法等在内，可以说是国家统治机器的总称。

在中国古代，有衙门、官府的说法，并没有政府一说。衙门、官府的权力，最终都指向皇权。皇权无边无际，囊括四海，用现代的语言说，皇权有无限的权力，却并不对应无限的责任，甚至有限的责任和义务，都很难讲有法律的明文规定。

衙门和官府，以及地方官员，除了对皇权和皇帝负责，对治下的普通百姓，其权力也几乎是无限的。在这种政府权力的无边想象下，官府破产，官府当被告这类事情，既不可能发生，也无法想象。

古代的政府，自然也会遇到入不敷出，“资不抵债”的情况，怎么办呢?一般来说，有三个办法，皇帝拿出一些“私房钱”，中央政府为地方政府输血，以及增加赋税，也就是所谓“横征暴敛”。

权力无边，权责不对等，政府笼罩一切，拥有无上权威，这些都是前现代的政府观念。而现代政府观念不是这样。政府能够破产，某种程度上表明政府是有限而不是无限的，政府的权力受到严格限制。比如政府要扩大财政收入，缓解债务危机，但征不征税，征什么税，征多少，政府没这个权力，不是政府想收就能收。

同属现代政府观念的，还有民告官，政府当被告。这在以前同样不可想象。中国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颁行《行政诉讼法》，开启了民告官的大门，这也是为什么这部法律会被视为一个里程碑事件。

个人可以破产，企业可以破产，政府也可以破产;个人可以当被告，企业可以当被告，政府也可以当被告……这些变化和观念冲击的背后，就是表明在现代社会，政府及其权力，不再是凌驾一切之上的东西，不再是无所不能，可以恣意妄为。

我们需要破除有关政府的一些前现代观念，首当其冲的是政府官员要转变思维，适应社会的文明演进，把有限政府、责任政府、服务型政府的承诺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