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戾气有待消除 人性执法是城管最好的保护罩

原标题：人性执法是城管最好的保护罩

近段时间，广州市城管部门加强了巡逻执法力度，防护装备也随之升级。《广州日报》记者探访发现，现在城管执法人员一共有“六件套”护身：由7块钢板组成的防刺衣、2毫米厚的防护手套、前后包围的防护头盔、有机材料制作的防护盾牌、覆盖全市范围的全频加密对讲机，还有一个全国首创的城管装备——胸挂摄像头，可以在执法时自动拍摄现场。

城管执法局负责人强调，新装备仅仅是出于防护考虑，不具备攻击性，但网友似乎并不买账。城管武装成这样，等于默认冲突很难避免且冲突的激烈度不轻，而执法的对象又是小商贩，防护的针对性不言而喻。尽管防护是出于安全，但这种高规格的装备，似乎在间接地宣示城管自身权利的孱弱性。

不能说城管权利不会面临困境。在现行的职能分工之下，城管系统大包大揽，城市管理的脏活累活可以说都摊到了这个群体身上。一线的执法者，往往被推到管理矛盾的前沿，他们所遭遇的种种麻烦，通过城管被打的各种新闻，即可见一斑。城管需要自我保护，但他们缺乏的本质上是一种内在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的缺失，根源在于对城管身份和职能定位的不够明确，与在街边游走着讨生活的小贩一样，他们其实也是一群游走在城市管理缝隙之中的执法者。

执法定位不明，城管安全感的缺失，并非无法化解。我们常呼吁人性执法，人性执法是执法双赢的前提，它的受益方不只有小商贩，还有城管。城管全副武装，似乎为自己的身体筑起了铜墙铁壁，只是如果执法不够人性，自身依旧是脆弱的。装备即使再齐全，只是让身体冲突的模式发生了改变，如果小贩一定要以对抗排解不满，那么武装到牙齿，可能不是降低了而是提高了冲突的激烈程度。再者，齐全的装备，等于提升了冲突中城管的对抗能力，而这种应对能力的提升，会不会加剧其执法的强势？

应该意识到，城管与小商贩之间，相对的弱者是商贩而非城管。需要得到制度性保护的，也首先是商贩，但是商贩该向谁寻求保护？城管可以拿着盾牌戴着钢盔潇洒地走在大街上，这种气场足以让人望而生畏，问题是，良性执法不是要在小贩心中树立对执法者的畏惧。执法者强大的气场，可能让自己安全，却也可能加剧执法者和执法对象间的隔阂，让沟通与对话变得越来越不可能。对于小贩而言，当一个全副武装的城管站到自己面前时，也许他会服从管理，但这种服从，本质上建立在畏惧与疏离之上，它不是通过一种可亲近、可对话的说服。

如果人性执法没有普及，齐全的装备，或许更像是一层把执法者与执法对象分成攻防两个阵营的保护罩。它既掩盖不了身份不明对城管造成的安全感缺失，也不定然能让执法冲突缓和化。给城管配备极致的武装，反而传递出戒备的心理，更准确地说，是城管自身的弱势者思维。这种弱势者思维，将小商贩默认为麻烦的制造者；但要深思的是，齐全装备所要防备的攻击性，到底是源于小贩，还是源于自身？

城管的自我保护，并不是不重要，适可而止即可；追求极致，反而适得其反。城管职能定位的清晰化或许尚需时日，不过在此之前，人性执法的尝试，可以为城管提供最好的保护。执法冲突根本上还是种戾气的体现，这种戾气，也只有人同此心的沟通、对话、说服才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