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聋哑人的结婚意愿成了表达不出的死循环

浙江瑞安一位听力二级残疾的小伙子，与一位视力一级残疾的姑娘，为了一本结婚证，他们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跑民政部门，前前后后跑了5趟，直到姑娘都怀孕7个月了，还是没能领证。而最让姑娘想不通的是，领不到结婚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男友残疾，“他们说我老公说不了话，无法沟通，不给办”。(11月15日《钱江晚报》)

小蔡最终还是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名字下方写下了“结婚”二字，然后又写下了“喜”字。对于一个文化低、书写能力很弱的残疾人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婚姻登记处的负责人仍然认为这样的表达不够清楚，无法证明是小蔡自愿的真实意思表达，甚至，无法证明小蔡具备相关民事行为能力。

诚然，负责人要求如此苛刻，是怕小蔡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或者是因“其他原因被胁迫”，所以认为仅仅是这样“是绝对不行的”。但是，按照这样的逻辑，即使小蔡能够像健全人一样完整地写出或较为清晰地说出“我想和小梅结婚，我是自愿的”，也仍然不能确定是不是小蔡的真实意思表达，不能排除小蔡被胁迫的可能。因为，这些字完全可以由小梅或小蔡家人突击“培训”完成，而小蔡又不会写出更多的字或说更多的话来进一步表达自己的“自愿”。这几乎是一个封闭性的“死循环”。

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给出的建议是，让家属带小蔡去做司法鉴定，以证明小蔡有自主民事行为能力。但是，即使司法鉴定证明其有自主民事行为能力，他仍然可能无法清楚地用语言、文字、手语等常规方式表达自己想结婚的愿望，按照登记处负责人的判断逻辑，小蔡只要不能亲口表达自己的意愿，就仍然存在被人强迫而来的可能性。

登记处工作人员自然要遵守法律，坚持原则，但是，小蔡是聋哑人，是一个既不会手语，又基本不会写字和说话的聋哑人，让他开口说话，并且要像健全人一样说得清楚明白，岂非强人所难?

《婚姻法》中要求“结婚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但表达“自愿”的方式却没有被限定为语言、文字、手语等，只要双方表达出了真实的意思就行。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的拒绝，虽然有保护登记双方合法权益的意思，但也有推卸责任之嫌——怕将来万一出了问题被问责，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拒绝了事。

从情理上来看，残疾女性被胁迫与男性结婚以“传宗接代”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残疾男性被女性“胁迫”结婚以“传宗接代”的可能性却微乎其微。聋哑人有聋哑人的表达方式，在手语、写字、语言之外，他们还可以通过手势、动作、神态等来表达自己，花一点耐心去仔细观察，从其亲属的表现来间接解读其真实意愿等等，也可以获得相应的信息。从人性化的角度来讲，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也多花些时间多想些办法，以更人性的方式对待想结婚的残疾人。否则，推来推去、拖来拖去，就有官僚主义性质的故意刁难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