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税的讨论必须直面国情 考虑政策适用环境

原标题：遗产税的讨论必须直面国情

近日，关于“征收遗产税即将提上日程”的消息引发社会广泛关注。

自“遗产税被写入十八届三中全会文件草稿”的信息披露，遗产税成为讨论热点。尽管被指披露信息的国务院参事刘桓后来否认有此一说，但遗产税的争议热度不减。这既是因为遗产税关涉到贫富差距的敏感命题，也是因为遗产税在我国并非毫无落地可能。今年2月出台《关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若干意见》中就提出“研究在适当时期开征遗产税问题”；而2010年《遗产税暂行条例(草案)》的修改版也已上报国务院。

不管政策层面遗产税将如何推进，公共讨论实属必要。不过，应当看到，遗产税之于目前的国内现状而言，其征收的合理性是基本前提。遗产税作为国际通行做法，一百多国开征遗产税或对遗产课征其他税收只是一面，另一面是，不少已征收国家都在不断调整，或上调免征额或下调税率，或者直接取消。由此可见，对于曾经流行的遗产税，国际社会也在不断变化。这决定了我们的讨论，焦点应在其是否适合当下的中国上，它首先是个价值判断的命题。很多人直接展开技术分析，讨论免征额、税率如何才合理，其实是默认了遗产税在当下应该征收。

和以房养老一样，与国际接轨的遗产税，必须考虑政策适用环境。宣扬“劫富济贫”遗产税俘获了部分民众认同，原因可能仅仅在于，遗产税直指富人。在一个贫富差距扩大而且固化的环境中，向富人开刀的立法项目，可以说具备着与生俱来的认同优势。立法者需要清楚“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本质缘由。国际通行的遗产税，建立在成熟的市场经济体之上。我国的经济转轨完成后，市场经济体制初步建立，转轨过程产生了一些依托特权的权贵阶层，这部分人的避税能力远在一般人之上。税收申报、财产公示等制度尚未确立，面对其大量灰色收入，遗产税恐怕也爱莫能助。

仅从财富转移角度谈，期待遗产税削高补低的人应看到，中国社会金字塔型的结构，决定了遗产税的调节作用实在有限。国外尤其是发达国家征收的遗产税，依托的是橄榄形的社会结构，遗产税的蛋糕能够更多地分到穷人手中。如果寄望于富人身上征收的税收能够大范围惠及穷人，遗产税的征收面必然扩大，这对于中产阶级尤其中小企业主无疑会造成打击。工薪阶层成为个人所得税纳税主力的局面，不是不可能在尚在发育中的中产阶层身上上演。而且，遗产税对投资的挤出效应，同样可能会在为穷人带来补贴的同时，砸掉他们手中的饭碗。

当然，建基于税收法定基础上的遗产税，其讨论必须在立法的框架下。遗产税争论不仅仅是观点的博弈，还是利益的博弈。这涉及到立法权的规范问题。目前我国的立法权并未完全收归人大，不少税种都是由国务院制定的行政法规来规定。遗产税的讨论面临的现实问题是，公共讨论中的各种意见能不能纳入决策框架，博弈能否充分合理地展开。这些都将直接影响遗产税在中国的命运。

遗产税的争论，还涉及重复征税、收入透明、遗产内容认定等诸多问题。正如新华社记者点评，开征新的税种，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是否征收遗产税不仅要立足国情，还要充分聆听民意。